上京城中,除了皇宮里那位,以及王宮貴胄之外,最有權勢之人當屬內閣首輔王適。
同時王府也是上京城中最熱鬧的地界。
甚至以此為中心,發展出來一系列的商業圈。
而商業街當中,又有一條河悠悠穿過,雖說官方定義此河名為京運河,但民間還是習慣的將其稱之為王適河。
王適當真是草芥出身,崛起于微末之中,從小家境困苦,通過遠超常人的努力才坐到如今的位置,因此在待人處事上,還是有一股脫不掉的草莽氣。
當然,這股草莽氣并不是貶低,而是褒義,與平民老百姓完全無二致,平易近人。
尋常見了,根本就不敢相信,那窩在糕點鋪正小口小口吃著糕點的耄耋老者,竟然就是帝國的首輔,權傾朝野之人。
或許也正是其淡泊名利的性子,也深得當朝帝王信任。
今日。
王府中舉行止水詩會,雖說如此,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適的孫女王瑩瑩如今已經到了及冠之年,需要許配夫家,此次詩會,絕對不會是簡單意義上的詩會。
王適河上,無數畫舫彰顯出豪華至極的氣氛。
府邸內,無數青年才俊都端坐著,有些激動,但都極為紳士的按捺住內心的興奮。
任誰都清楚,倘若能夠攀上王家,那稱之為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當然,這些人之中也有一些大臣的孩子。
身上穿著綾羅綢緞,也沒有那股紈绔子弟的習氣,文質彬彬的。
趙元身處其中,只覺得有些厭惡。
一眾人看著表面上和和氣氣,實則不知道暗地里在使什么壞心眼,這些人都有同一個目的,那就是王瑩瑩,而最終的獲勝者只有一個,誰都是在孤軍作戰。
趙元對此并沒有多少興許,拿了點吃的后,就走到較為偏僻的游廊,然后坐下,望著月,忽然生出了無限感慨。
“不知道他們在那邊如何了?有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感到悲傷……”
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而在原本那個世界的他,就代表著死亡了,恐怕幾個月之后,除了父母時常掛念之外,就只剩下幾個要好朋友時不時的懷念。
說起朋友,他想起了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也算是發小吧,雖說人有點憨憨的,但對待朋友很是真誠,微胖的長相,再加上有些充滿磁性的聲音,也就早早的談了對象。
“此情此景,我忽然想吟詩一首。”
某個小品中經典的臺詞,忽然閃現在腦海內,趙元笑了笑,仰頭望著明亮的月盤,想到那個酷愛的文學家蘇軾的大作,有幾分貼合此情此景。
他四下一看,見著空寂無人后,便緩緩說道:“秉承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額……咱那個時候好像也不說名,沒有字,算了,就用子由替代吧。”
說完,便將端來的一壺酒汩汩灌了一口,辛辣立時竄進喉嚨,連帶著他咳嗽半天,臉蛋通紅。
慢慢的,醉意浮上,他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望著清涼的月,緩緩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端起酒杯。
目光中帶有幾分薄涼。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說到這里,他忽然一頓,心中生出無限寂寥之情,“又恐瓊樓玉宇,只惜高處不勝寒吶。”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吱吱……
正在他感傷之間,就瞅著院墻的角落處,有個身影正在費力的往里面拱,想要鉆進來,但似乎被卡住了,前后為難。
趙元精神一震,隨即快步走到那人身邊。
細細一看,竟是個清秀的小女子。
他蹲下身。
此時那人也發覺到趙元的存在,見著這個家伙有些眼生,便不由得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家丁護衛就好,想到這里,她連忙伸出手,說道:“快,公子幫我一把,我卡住了。”
“我說這位小姐,為何有正門不走,偏偏爬狗洞啊?”
趙元疑惑,不過見到那張清秀的面孔時,卻一點戒備心都生不起來,同時心中還有一股怪異的情緒緩緩滋生,就好想莫名的逗一逗這個人。
“你竟然看出來我是女的了?”
那人滿臉震驚,猛地捂著臉,看這樣子有些羞澀。
趙元有些無語。
就這個清秀模樣,鬼才看不出來。
況且,又不是穿著男性的也衣服,就是男人了,他還沒有眼殘到這個程度。
“你不說你是誰,那我就喊人了?”
趙元有意調戲道。
“我是……我是……小嬋,對,小嬋,王府千金王瑩瑩的貼身侍女。”
王瑩瑩說話的時候,還有些不自信,可到后面,似乎說服了自己,眼神愈發堅定。
“小嬋……”
很明顯,瞧著這個說話磕磕巴巴的樣子,也不像是小嬋本人。
不過趙元并沒有為難她,很紳士將其扶了起來。
王瑩瑩將身邊的灰塵拍去,臉上故意沾染上去的泥土有些顯眼,趙元拿出手帕,下意識的伸手去擦,王瑩瑩也是一怔,罕見的沒有動作,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
悄然間,臉紅了。
“謝謝公子……”
“你……”
趙元剛想問你叫什么,這個小妮子匆匆跑開了,似乎對這個府邸很是了解,眨眼功夫就沒了蹤跡,無奈……
他捂著胸口,那個王瑩瑩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完了,我好像心動了……”
“趙兄!”
視野中,忽然出現一人,拿著羽扇晃悠悠的走來。
趙元眉頭頓時一皺,剛欲繞過去,就見著這人徑直走來,笑瞇瞇的說道:“趙兄,好久不久啊。”
“好久不見……”
趙元面無表情。
此人名叫高林。
乃是高順的孫子。
作為當朝兩位世子殿下,難免會被人比較,不過由于高順算是手無實權,只有虛名,而高林則只會吟詩作對,這一家子常常惹得皇帝十分開心,也算是狠狠壓過鎮南侯一頭。
但所有的一切,都從前幾天改變了。
趙元創下無與倫比戰功的消息從前線傳來,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和這位一比,他高林就只是一幅空架子了。
對于趙元的怨恨,便愈發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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