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旭東看著謝庭芝戳破的皮肉,心里似乎還不解恨,他抬手就要朝謝庭芝打過去,沈襄伸手扣住了他的手,涼旭東側目,對上沈襄清冷銳利的目光,涼旭東瞇眸,出口的話硝煙彌漫:
“放手。”
沈襄不但沒放手,扣住涼旭東手的力道更大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沈襄抓涼旭東手時,指尖劃破了他的手,涼旭東手的虎口處,鮮血直流,空氣里立刻就彌漫了血腥味。
涼旭東氣得鼻孔都歪了,他又怒斥一聲,讓沈襄放手,沈襄仍不為所動,楊盼盼走過來,趕緊剝開了他緊握住謝庭芝的手,楊盼盼把謝庭芝拉到身后,楊盼盼怒瞪著涼旭東:
“老渣男,我媽太傻了,她本來被你的人毒啞了,你一來,竟然刺激得她能開口說話,她不是太愛你,就是太恨你,我想應該是后者。”
涼旭東聞言,臉上并沒什么表情,沈襄看了,實在寒心。
沈襄并沒松手,不管涼旭東有多疼,她就是想讓他疼,她扭過頭問謝庭芝:
“你到底接受他支票沒?”
謝庭芝凄然一笑,掀唇吐出:
“拿了,可我撕了。從未取過一分錢。”
“聽到沒?”
沈襄沖著涼旭東吼:
“她沒接受過你的錢,就說明你與她的關系仍然存在,不管你們什么關系,她為你生了孩子,你就得對她們母女負責,姓涼的,你負過責嗎?”
沈襄想到自己被沈司莫抱走,謝庭芝找不到她后的傷心與絕望,心灰意冷,萬念俱灰,涼旭東因這件事間接拋棄了謝庭芝。
涼旭東做的事,人神共憤,讓沈襄恨得咬牙切齒。
涼旭東懶懶撩起眼皮,看著沈襄的目光猶如利箭:
“我與她在一起時,她就知道我非自由之身,我結婚了,是她非要纏著我,沈襄,我沒說不認你,但是,你媽……我真的……”
‘啪’。
不待涼旭東說完,臉上已挨了一巴掌,打他的人不是謝庭芝,而是楊盼盼,楊盼盼怒瞪的圓眸里全是血紅,眸底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老渣男,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不想對我媽負責,告訴你,今天,你若不同意娶我媽,我就不準你離開。”
說著,楊盼盼轉身去關門,由于力氣太大,房門甩得震天響。
涼旭東甩開沈襄的手,冷笑道:
“好狂妄的口氣,你不準我離開,我就沒辦法離開。”
涼旭東想拿手機打電話,手機剛摸出來,就被楊盼盼奪了去,楊盼盼把手機狠狠砸到地上。
涼旭東氣得臉都青了,他無法再壓抑內心深處積壓的怒火,他沖著謝庭芝吼:
“你想怎么樣?二十幾年前,我就說過,我不能娶你,是你自己要懷孕的,孩子丟了,怪我么?是我讓你腦子不正常的?”
被涼旭東譴責,謝庭芝眼含淚水,心臟一片鈍痛。
“是我賤,好吧?”
謝庭芝說話的聲音很輕,下一秒,不待大家反應過來,她立刻往墻壁撞去,頓時,空氣里的血腥味濃得像是宰豬場。
沈襄尖叫一聲,她奔過去,抱起謝庭芝時,顫抖的雙手死死捂住她血流如柱的額頭。
沈襄按得很用力,鮮紅還是從謝庭芝裂開的皮肉涌出來。
血染紅了她手指,落到她衣襟上。
雪白的衣裙立即被染成了紅布。
楊盼盼叫來醫生,醫生匆匆而來,見此情形,嚇得臉都白了,醫生趕緊為謝庭芝處理傷口。
見血口很大,怕是要毀容,涼旭東終于動容,他不作一聲,沖過去,伸手抱起謝庭芝沖出精神醫院。
精神病院的救護車從倉庫里開出,將謝庭芝送去了御城一家高級醫院,醫院里有全球著名的整形醫生。
整形醫生先為謝庭芝止了血,清洗了傷口,整形醫生為謝庭芝打了麻藥后,便動作麻利地拿針為謝庭芝縫合傷口,針線走得很好,很漂亮,整形醫生技術精湛。
沈襄與楊盼盼趕了來。
倆人見謝庭芝的血已止住,傷口已縫合,心頭大石落地,涼旭東把謝庭芝抱到病床上,動作很輕,他與醫生握手言謝,整形醫生笑著回:
“不客氣,涼董,有什么事招呼一聲就行。”
醫生對謝庭芝說:
“夫人,麻藥過后,傷口會有些疼,正常現象,忍一忍就好了。”
醫生的這聲‘夫人’,讓謝庭芝下意識看向涼旭東,涼旭東正在看她,兩人目光相碰,說不清的火花碰撞,道不盡的恩怨情仇。
醫生離開。
沈襄與楊盼盼相互對望一眼,不知道該說什么,尤其是沈襄。
她漠視掉謝庭芝眼睛里里的怔然與癡情,揚聲趕涼旭東走:
“你走吧,再也不要來了。
然而,涼旭東立在床尾,一言不發,定定地看著謝庭芝,良久,涼旭東終于垂下目光,視線落在自己鞋尖上,他被沈襄強行拽出來,他腳上連拖鞋都沒換,這輩子,還真沒這樣狼狽過。
見沈襄趕人,涼旭東不走,楊盼盼不耐煩吼起來:
“老渣男,讓你滾,你耳朵聾了嗎?”
涼旭東抬起的眼眸,掃向楊盼盼。
楊盼盼懾于男人威嚴,后退一步,涼旭東收回目光,不再看謝庭芝一眼,轉身走出病房。
床上的謝庭芝,意識已完全清醒,她不再阻止涼旭東離開,只是,男人離開后,她轉過臉,怔怔盯著洞空的大門出神。
一臉茫然。
似又陷入了悲情的回憶里。
沈襄正要說什么,電話響了,以為是薄南辭打來的,沒想是個陌生號,接通,有男人聲音傳來:
“出來下,我有話對你說。”
沈襄掐斷通話,拿了手機走出病房,果然,她就在過道盡頭看到涼旭東挺拔的身影。
涼旭東倚在墻上,視線垂下盯著自己的腳尖,余光瞟到燈光下的細長的影子越來越近,他傻啞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緩緩響起:
“照顧好她,醫院費,我會全部出。”
沈襄從男人低垂的眉宇,探出了絲潛在的內疚,沈襄聲音涼涼:
“她需要的不是這些,你需要的是你的缺席了二十幾年的溫暖與愛,如果她在你心里還有丁點地位,那就離婚娶她。”
涼旭東抬頭,目光寒冽:
“不是我不想娶她,而是,不能……你可以回涼家的。”
涼旭東意思很明顯,沈襄可以認祖歸宗,涼家可以接納沈襄,但是,讓他娶謝庭芝,一輩子不可能。
“她已經心智不正常了,就當是哄哄她……你也做不到嗎?”
沈襄忽然眼眶一熱,眼淚眸子里打轉,涼旭東到底是怎樣一個薄情寡意的男人?
他的心是鐵打的,還是石頭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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