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三咧嘴一笑,“你色膽包天,干下的好事,可不止今日這一樁。據我所知,京城乃至近畿,被你‘醫治’過后,懷孕的婦人可不少,其中不乏名門貴婦、官員妻子,要是鬧起來……”
溫伯來臉色鐵青,兩腿發抖。
他之前爽的時候,可沒想到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哪里知道,就落在了郝老三手里。
郝老三,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要是鬧穿了,那些女人的丈夫,知道自己是在替他這個銀道養孩子,只怕整個京城都要亂掉。
而玉泉觀是溫家的家廟,溫相為了平息眾怒,肯定要烈火油烹了他這個罪魁禍首。
不止如此,以溫相那斬草除根的狠辣性子,他的老父老母、兄弟姐妹、子侄外甥,沒有一個能逃過此劫的。
想到此處,溫伯來悔恨地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給剁了。
叫你惹事兒!
叫你惹事兒!
“標頭,求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你把這事捅出去,對你沒有分毫好處呀!我反正罪惡滔天,死有余辜,那些婦人,都是蒙在鼓里的,要是被夫家知曉,連著孩子一同都沒了活路呀!”
溫伯來在郝老三手底下做了好幾年屬下,對郝老三的個性,還是有幾分拿捏的。
鐵面無私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顆善心。
他溫伯來是該死,可那些婦人和孩子都是無辜的。
料想郝老三要考量一番的。
果然,郝老三皮笑肉不笑道,“你快活的時候,沒想著這些婦人的前途吧。”
溫伯來面色尷尬,“我、我這不是糊涂嗎……”
“行,看在那些無辜婦人孩子的份上,這件事,我幫你瞞下來。”
溫伯來就要磕頭謝恩,溫伯來卻甩出一張布帛,“但你要把你的罪行一筆一劃都寫出來,禍害了多少女子,都是什么來頭,后來可有生育,一個都不能落,寫完畫押。”
溫伯來如五雷轟頂,“這……”
這寫出來還得了!
溫伯來不敢接布。
郝老三也不勉強,作勢就要將布收回兜里,“現在不寫也行啊,咱們回衙門寫。”
溫伯來扛不住了,哇的一聲哭出來,“標頭,你干脆一刀砍了我算了!”
“你都還沒認罪呢,我傻啊我砍你,砍了你我還得蹲大牢。”
溫伯來盤算了盤算,這個名單寫出來,將來是個隱患,沒準郝老三哪天就拿出來對付他。
但不寫,現在他就得完蛋。
罷了罷了,活一天是一天,多一天賺一天。
“寫!我寫還不成嗎!”
“這、這沒有紙筆啊,我怎么寫?”
“我還給你帶筆墨?”郝老三.不耐煩的丟下一把小刀,“割了手用血寫!”
溫伯來只能流著淚照做了。
看著寫好的名單,郝老三咽口口水。
好家伙!太駭人了!
少主拿著這份名單,溫相都要對他服服帖帖。
收起名單,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這名單上的人,只要你不再繼續作惡,我不會說出來,但是今晚這位娘子,你自己看著辦吧。人家男人在這里,你不給個合理的解決方案,殺了你我也當沒瞧見。”
溫伯來一聽,急眼了。
“標頭,你不能卸磨殺驢啊標頭!名單我都給你了,你現在不管我,我不是死路一條嗎!”
“你快活的時候,也沒讓我管你啊。”
“……”
“行了行了,我給你指條明路,看那男人對他婆娘感情頗深,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多多賠償,或許能解燃眉之急。”
溫伯來只得硬著頭皮回到秋娘的屋內,少不得對著韋大郎又是磕頭如搗蒜。
“大俠,你聽我解釋!這事兒是我一時糊涂,你媳婦半分不知情,她是一心想給你留個后,才會被我鉆了空子。你要剮要殺,沖著我來,放過你媳婦吧,這樣的媳婦,難得啊!”
秋娘捂臉哭泣,“我死了算了!”
說完,就要對著墻壁撞頭。
韋大郎亦是流淚,關鍵時刻,還是用手背擋住了她的頭,“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嗎?”
秋娘愈發傷心,“那你休了我!”
韋大郎惱怒道,“閉嘴吧你!等回去我再想想怎么收拾你。”這才看向溫伯來,“你玷污我妻,我不能放過你,說,是我解決你,還是你自行了斷!”
溫伯來按照郝老三教的,“事已至此,我死了也不能怎么樣,這樣,我有三千兩的積蓄,全部拿出來賠償大俠,大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可好?”
韋大郎氣急敗壞,對著他又是一通暴打,“你當我媳婦是什么人了!”
溫伯來也不敢還手,抱著頭任由他踢打。
秋娘也不敢拉,在旁哭喊著,“你打死了他,還要吃官司坐牢,你不如打死我!”
韋大郎氣出的差不多,終于停下手。
他也不傻,他娘讓他不要找秋娘,再娶幾個娘們,他是負氣說不愿意的。
現在白得三千兩,三千兩啊,不是小數目,可以辦一套極不錯的宅子,到時候再娶幾房干凈的妾室,未嘗不可。
至于這個已經臟了的老婆,帶回去,看順眼就留著,看不順眼,就賣了,也沒甚么。
拿到血名單的秦慕修,和郝老三一般,也是喉結滾動,連咽幾口口水。
這個賊道……膽子也忒肥了!
里頭身份最高的一個婦人,竟是丈夫有軍功在身的二品誥命夫人。
奪妻之恨頂得上殺父之仇。
名單一旦放出來,這些婦人的丈夫,只怕全都要把賬算到溫居正頭上。
到時候,他苦心經營幾十年的權力脈絡,定會分崩離析。
上輩子,都沒有搞到這么厲害的東西,以至于被溫居正掣肘。
秦慕修很滿意。
“三叔辛苦了,這東西十分有用。”
郝老三也很滿意,“只要能為少主效力,是郝老三的榮幸。”
回到家的秦慕修,心情很好。
溫嬋娟,搬起石頭,砸的是她老子的腳。
“相公,你今天心情很好?”
“嗯?為何這么說?”
“你在笑啊!”趙錦兒調皮的摸著他嘴角。
秦慕修也刮刮她的鼻尖,“不會再有人來找你的茬子了。”
“你解決了?”
“嗯,解決了。”
趙錦兒也很高興,六扇門的衙差,可比泉州的衙差兇十倍不止,她不想再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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