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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倒下去

  女孩心砰砰跳著,怕他,只能站起來揣好錢,聽從安排。

  他品了口酒,繼續和李修銘談笑風生。

  冰融化,威士忌的口感十分差勁,他嫌棄地挑眉,遞給保安,保安懂事地換出新杯子,重新倒酒放冰塊,還給他。

  做完一切,保安招手,領女孩出包房等候。

  等包房清空,兩個人回歸正事。

  “沒動怒吧,怪您帥得一匹。”李修銘說。

  他呵,起身出陽臺吹夜風。

  李修銘遞給他的煙是廓爾喀皇家儲備,貴是貴,味道一直是李修銘喜歡的,夠純烈,太子爺總算賞臉抽一支。

  他伏在圍欄,嘴里叼著煙,緩緩消散的煙霧里,專心看樓下拉拉扯扯的男女。

  估計是情侶,男的拉手,女的甩開。

  “招德牧喜歡的那小姑娘呢。”李修銘側過腦袋,看他,“那點消息扯上那位誰…”至于是誰,李修銘想了好久都不認識這個人,“哦,還是想不起來,沒在一起玩過。”

  徐敬西臉孔寡淡:“姓劉。”

  李修銘恍惚記得:“對,姓劉,劉懷英,以前您還在部隊的時候,四九城的頭號貴公子,沒人敢惹。”

  男人涼涼一笑。

  這個季節的四九城,夜風刮得涼,李修銘心口一頓悶悸,沒去敢看太子爺的側臉:“那個…小姑娘的確厲害,老是捅您底線,她是不是忘記趙舒語怎么離開四九城的?”

  徐敬西手指隨意抖煙灰,笑:“不知好歹的東西。”

  李修銘頭皮一陣發麻,隨后道,“好女孩多的是,別動怒。”

  “好女孩?”徐敬西刷了下手機,“你看我像好人?”

  長得像好人,多矜貴一人。至于好不好,出于忌憚,李修銘不敢妄自評價。

  正聊到一半,樓下角落傳來曖昧情侶要接吻的聲音。

  男的掐女的腰,抵在墻上。

  “不生氣了,我買錯顏色了是我不對,親親一下。”

  “在這里親嗎。”

  “就這里,不會有人看見,我爹的餐廳不對外開放,沒客人,哪有人來這里吃飯,一天最多兩桌。”

  “…”

  聽聞,太子爺和李修銘嗤然然,前者看了眼后者手里的威士忌,冷靜吩咐,“把酒全倒下去。”

  李修銘手心一轉,叼住煙,把手里昂貴的酒精液體往樓下淋。

  徐敬西瞧了眼,開口京腔京調的:“別摟著。”

  那意思,放開膽來,李修銘一愣,隨即朝保安伸手:“再來一瓶威士忌,就他老子最愛喝的麥卡倫萊儷62。”

  下面立馬傳來罵罵咧咧地聲音。

  “誰往我頭上倒酒,知道這地界是哪兒嗎?”那人同樣操口京腔。

  兩位矜貴的少爺置之不理,太子爺更甚,不屑一顧的表情,有說有笑地離開陽臺。

  “這地兒打聯聯,不害臊嗎。”

  “是我,李修銘,您老子開的地界也不行,我吶,就手兒。”

  李修銘扭頭之際,不忘報上家門,把空瓶禮貌交給保安。

  兩位少爺一前一后離開餐廳。

  都喝了酒,沒帶司機,餐廳老板在人情世故方面做得妥帖,早準備好行政座駕送兩位少爺離開。

  李修銘打開車門,回頭看對面那位爺:“您哪兒去,還要一起過嗎。”

  “睡覺。”他挺沒情緒。

  “真的假的。”李修銘坐進庫里南,“春宵一刻千金萬兩。”

  

  隔天的77號院。

  被限制出境的問題,花費兩個小時解決,他這人吧,不太受任何人牽制,除非自愿。

  屏退多余的人員,姓江的看著對面的貴公子。

  “您不用怕徐家,我姓徐。”徐敬西說。

  姓江的波瀾不驚:“我是怕你亂來。”

  “伯父又瞎道兒了,簽個合同便回來。”他要笑不笑。

  實在話,姓江的根本不清楚他要干什么,談合同還是出去散散心?自然不去過問,完全是處于一種信任狀態。

  “犯困,走了。”

  徐敬西拿起打火機,起身,玩在手里離開,給他開車的白手套司機換成陳榮。

  誰知道他又上哪兒熬夜。

  眼見太子爺的長腿邁步出門檻,陳榮立馬打開車門。

  “人呢。”他突然問。

  語氣淡靜淡然。

  拉車門的陳榮手一頓,很快反應過來:“這兩天都在外面畫畫寫生,過得挺好。”

  徐敬西不作聲,坐進車里,紅旗車開往寫生館。

  陳榮一句不敢說話,人是他送過來,自然認得路,同樣知道在幾樓寫生。

  紅旗車來到東四環。

  “她跟的是寫生隊伍,應該是宋朝瓷器展區。”陳榮示意半開的玻璃大門。

  徐敬西長腿一邁,冷靜上臺階。

  一間小型藝術博覽,暑假假期,進這里的基本是學生。

  幾位年紀不大的學生手托素描本,對墻上擺件工藝品當場臨摹,男男女女都有。

  一眼看見他的枕邊人,打扮得普通,白色JK短裙,長發用一抹紫色的蝴蝶結發帶扎了一半,紫色絲帶順著長發披散,溫柔干凈。

  更顯裙子白,更顯她皮膚白。

  也不是很安靜,黎影身邊有一女大學生話多。

  “學姐,陰影部分我又下手重了,好可惜,不想擦。”

  她看了眼她小學妹的畫作,兩顆腦袋相貼,他徐敬西的枕邊人耐心拿出一張干凈白畫,用排線重新描繪一遍,手把手指導。

  “朝一個方向,線的間距要小。”

  小學妹滿眼星星地看著黎影,“謝謝學姐。”頓了頓,“學姐去港城辦畫展都不通知我。”

  黎影扭頭笑笑:“給你門票,自己坐飛機去?”

  “真的?”小學妹瞪大眼睛。

  “真的。”

  “黎影學姐,我也要。”

  “我也要。”

  陸續有人舉手。

  呵,一個沒什么特別的畫展,幾幅破爛的向日葵。

  “好吧。”她特別闊綽,“你們出行要注意安全。”

  那只東西對誰都溫柔,對誰都會這樣笑,人好說話,善良又大方。

  很快商量好行程,他們又專心于素描寫生,互相討論某位已故藝術家的作品。

  話多的女大學生始終話多,悄悄問黎影:“學姐,我收到錄取通知書了,月底出發,再也不能約學姐出來寫生了。”

  她微微低頭笑:“恩,恭喜你。”

  小學妹或許被她的笑容感染,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對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