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肉攤旁,陸景溪仰頭看了看天,眼睛微微瞇起,不瞎溜達了,加快了進程。
她給許白璐打了電話,聽說她一下子賣了一百五,簡直震驚了,最后決定大家晚上吃火鍋。
這簡直如了陸某人的小心思!
因為小院外面各種蔬菜應有盡有,她只要買肉就好。
小鎮經濟落后,各種肉類都是自家供應的,因此價格實惠。
陸景溪買了二斤豬肉,一斤牛肉一斤羊肉后,還剩五十塊錢。
她偷偷買了一把茴香,不知想到什么轉身進了藥店,把錢花干凈后,顛了顛身后的大竹簍,心滿意足地往回走。
忽然,天空不知何時積聚的烏云撐不住水汽,大顆大顆的雨點噼里啪啦降落,砸得路人紛紛逃竄。
陸景溪不知被誰撞了兩下,一下子和胡嘉然散了,攝像師抱著珍貴的設備十分順滑地躥進了就近屋檐下。
雨滴碩大,幾乎是瞬間,凝聚為顆粒狀的冰塊兜頭砸下,密密麻麻的冰雹打在人身上,幾乎要將人的皮膚戳個窟窿!
“啊下冰雹了!快跑快跑!”
“讓開讓開!我的蛋!別撞到我的蛋!”
陸景溪捂著腦袋,忽然被迎面而來的大漢直接撞到!
她運起氣力抵擋,這個時候被撞到,很容易被路人踩踏!
然而不等她發力,腰上忽然出現一只手,寬厚溫熱的手掌貼在她裸露的腰線上,用力一帶,將她拽至對街的屋檐下。
熟悉的氣息鉆進鼻息,幾乎是同一時刻,她抬起頭,看到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龐。藲夿尛裞網
剛剛被冰雹砸腦袋的痛意都忘了,欣喜萬分,“連承御,你怎么會在這!”
水盈透亮的眸里,滿是見到他的驚喜。
男人還未回答,便聽女孩咦了一聲,“江松,你也在啊!你們怎么來這里了?早上怎么沒跟我說。”
江松表情有些古怪,見連承御不說話,硬著頭皮回,“過來找人。”
“過來辦事。”
兩道男音同時響起。
連承御偏過頭,森冷的眸看向江松。
江松滿臉委屈低頭,是你自己不回答,我才說的,我說了你還瞪我。
只能趕緊給自家先生找臺階下,“過來找人辦點事。”
陸景溪點點頭,“哦,那辦完了?”
連承御,“辦完了。”
江松,“還沒有。”
陸景溪,“……”
這倆人都不提前對對口供?
江松頂著巨大壓力,繼續找補,“之前還沒有,剛剛有了結果,辦完了。”
呵……
呵呵……
作為一名合格的特助,排除萬難給自家老板造臺階,是一種職業素養!
冰雹還在眼前噼里啪啦的掉落,濺起的冰茬落在陸景溪的腿上。
她之前因為太熱了,背帶褲被卷了起來,此刻小腿被冰涼的雨水打濕一片。
忽然,身側的男人蹲下身,他修長溫熱的手指握住她冰涼小腿,另一只手將她卷起的褲腿放下來。
腿上冰涼一片,與他掌心溫度形成強烈對比,讓她心頭一顫。
冰雹混著風往他身上吹,陸景溪趕忙拎起竹筐,擋在他身側,“連承御我沒事,你快起來,你身上都濕了。”
可他充耳不聞,將兩條褲腿放下來后,才緩緩起身攥住她冰涼的手臂。
“好玩嗎?”
他語氣低沉,聽不出喜怒。
陸景溪抿著唇,此刻的她,白皙小臉上掛著幾道泥水的污痕,拔蘿卜時土都飛到了脖子上,她也沒注意。
發絲凌亂,如小鹿般怯生生的大眼睛就那么仰頭看著身前的男人,幅度微小的點頭,“還行……”
連承御無聲一嘆,聽到她似玩笑般講出過去難熬的經歷,他只覺心疼,只覺一顆心,被人伸進胸膛里攥緊了,掏出來。
他恨自己回來的太晚,讓她吃了很多苦。
他的手情不自禁抬起,摸了摸她的臉頰,聲音溫柔而眷戀,“苦嗎?”
陸景溪瞬間就知道了他這句話的含義,嗯了半晌,隨后警惕地看向四周,發現被雨幕和冰雹隔著,根本看不清對街的場景。
而這邊屋檐下,只有他們三人。
膽子瞬間就大了。
她踮起腳,湊到他耳邊,輕輕說。
“本來是苦的,可如果那是為了遇到你,甘之如飴……”
像脹到極致的氣泡,啪的一下,被某種東西戳破。
他喉嚨苦澀難耐,俯下身將人抱進懷里。
江松趕忙識趣地轉過身。
大雨和冰雹,還在下。
萬事萬物被冰雹雨水砸的咚咚作響。
冷風混雜濕意,裹挾著鉆進每一絲毛孔。
可陸景溪不覺得冷。
被他抱在懷里,很暖。
身體很暖。
心,更暖。
男人的下頜抵在她肩頭,偏頭,便吻住她的耳垂。
“連承御!”她像受了刺激一樣,心神動蕩,眼睛瞬間漲紅了,“你親哪呢!別亂親!對面還有鏡頭!”
“嗯,因為有鏡頭才這樣。”
如果沒鏡頭,就不止這樣了。
女孩心如擂鼓,輕輕推開他,更加水潤的眸瞪了他一眼,然后任由他將自己的手包裹進他溫暖的掌心。
她抬頭看向烏黑的天空,“這大冰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
忽然,不遠處剛剛積聚人群的攤位上,一抹身影艱難地在地上爬行。
陸景溪眼角一瞇,瞬間看清,那人沒有右腿,而他此刻正拿著板子擋著頭,在地上胡亂撿著什么。
她剛要沖出去,手腕便被男人抓住,他不認同地蹙起濃眉,“溪溪。”
陸景溪抿緊了唇線,隨后將竹筐里的水果都拿出來塞給江松,將竹筐扣到頭上,“這樣就沒事了!”
說完,一把甩開連承御的手,沖了出去。
男人看著自己落空的掌心,冷空氣爭先恐后的鉆進去,他緩緩收緊,卻什么都沒抓住。
困住她,他真的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