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春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住了心底狂涌而上的暴躁情緒。
“孔蜜雪是你女兒?是我的親妹妹?”
童大來有些羞惱,“她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親妹妹。”
童春景不甘心的咬牙擠出話來,“你確定?”
童大來惱羞道:“我的女兒我還能不知道?”
童春景胸口起伏的厲害,“孔姨不是一直說她是遺腹子?
你怎么就能肯定孩子是你的?”
童大來眼底的盛怒壓不住了。
看不起誰呢?
他有那么傻嗎?
是不是自己孩子,他能不清楚?
“十月懷胎和早產的孩子,我還能分不清?”
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童春景臉色難看。
但現在更難受,更絕望的人不是他。
是老四……
老四和孔蜜雪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
他們還有了孩子。
童春景忽然就感覺被一股強烈的罪惡感攫住了。
如果他看的緊一點,管的嚴一點。
老四和孔蜜雪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如童春景所說。
現在最難以接受,最痛苦的人是童春樹。
他能接受孔蜜雪是有夫之婦。
他能接受孔蜜雪不能生孩子。
他能接受孔蜜雪任何缺點。
但他不能接受孔蜜雪是童大來和孔琳瑯的女兒!
“她不是我姐!”
“我姐是童畫!”
“童畫才是我親姐姐!”
“我只有一個親姐姐!”
童春樹連連厲聲尖叫,聲音凄厲而狂暴。
童畫和程小雨來知青點的時候。
知青點其他的知青早就下地干活了。
不干活就沒有工分,沒有工分就沒得糧食吃飯。
童畫聽到了童春樹喊出來的話,神色不變,一點感動都沒有。
能讓童春樹高喊出這幾句話。
看來他是知道孔蜜雪的身世了?
“童姐,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童畫好歹和他們還有血緣關系。
她一個外人就不進去摻和了。
“這櫻桃要給他們……”程小雨話沒說完,就讓童畫推了回去。
這么好的櫻桃,給王芳他們吃,也太糟蹋了。
屋里幾人還在安撫知道真相的童春樹。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童大來以為是孔琳瑯和傅嶠回來了。
這個時候,他們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老傅嗎?現在不方便,你們等會再回來吧。”
童畫道:“姑父!是我,我不是老傅。”
童大來:“……”真是神他么姑父!
“你也等會再來!”
童畫主動說道:“我聽說您跟大姑來鄉下,我立即就請假回來了。”
“你先回去,回頭我們去找你。”童大來不耐煩的說。
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跑過來了。
童畫:“姑父,你先讓我進去。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么事情來的。
這事我也知道一點。”
童大來終于打開了門。
童畫看到了下巴紅腫的童大來,還有點驚訝。
“姑父這下巴是怎么了?”
“摔的。”童大來聽她一口一個姑父,聽得太來氣了。
童畫一進來,童大來出去看了兩眼。
確認門外和院子里都沒人才進屋關上了門。
屋里其他幾人都在炕上。
童畫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中風了的王芳,臉歪了,嘴斜了,還在流口水。
童春景和童春樹兩兄弟胳膊上,脖子上,甚至臉上都有被打的痕跡。
光是王芳現在的這一幕,童畫厚著臉皮請的假,就沒白請。
童畫看到王芳后,眼里的幸災樂禍太刺眼了。
憤怒和怨恨潮水一般將王芳淹沒了,幾乎叫她喘不上氣來。
“你給我滾……”王芳話沒說完,嘴里的口水汩汩地從嘴邊流出來。
童畫神色同情的走了過去。
“姑父,大姑這是怎么個情況?怎么就癱瘓了?”
王芳震怒的瞪著她,“沒……沒癱瘓!”
王芳四肢都是好好的,有傅嶠在,并沒有其他癥狀。
她能自己擦口水。
童畫同情的眼神聚精會神的盯著王芳的臉看了又看。
又是同情,又是憐憫,又是不忍……
“大姑!你的臉歪成這樣……好不了吧?”
“大姑!你的嘴……好像我們生產隊的驢吃草的時候的樣子。”
“大姑!你流口水的樣子,好像一條癩皮狗哦!”
對長得‘丑’的人來說,細看是一種殘忍。
童畫這種反復端量,對于王芳來說就是凌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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