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最終都沒有回答寧枳這個問題。
他只是抱著她又吻了她許久,兩人才分開。
周衡回到主院,寧枳仍舊一個人在園子里逛。
沒多久,她就獨自逛去了南庭院。
蘇媽媽不在,其他傭人也在各忙各的,此刻南庭院的房間里只有她和周述兩個人。
周述坐在椅子上。
她站在周述面前,嘴里吃著糖,手中拿著些化妝品在他臉上畫,彎著眼睛笑得像小狐貍一樣,哪還有半分剛才在周衡面前的楚楚可憐。
周述清俊的面容沒一會兒就被她涂成凌亂的大紅唇、熊貓眼、小新眉和猴屁股。
他也不惱不抗拒,只是抬臉看著她,清亮的眉眼里氳著淺淺的笑意。
寧枳畫了好一會兒,終于滿意收手,拿起鏡子給周述看。
周述看了一眼,起身就要去洗。
寧枳拉住他,他笑了笑又坐下來,寧枳靠在他肩上看他頂著大花臉看書。
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卻無聲勝有聲。
寧枳一直呆到蘇媽媽快回來才離開。
周述目送她離開,才去洗自己的臉,他也不懂卸妝,洗了好幾遍才洗干凈,白皙的臉被他洗得紅通通的。
蘇媽媽回來看到他的臉就驚呼,“小述,你的臉!”
他沒什么波動地看著書,蘇媽媽則當成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轉頭就去給他請醫生。
他繼續看著書,看著看著,他唇上忽然勾起抹很輕很輕的笑,
寧枳回到主院,正趕上午飯時間。
短短時間內,大家都感覺到老太太不像以前那樣喜歡寧枳了。
她對寧枳的態度只有疏離的客氣,沒有之前那種屬于長輩的疼愛。
寧枳本就不是愛說話的人,這下直接被冷落在角落里。
而寧語明顯是老太太的心頭寵,和周衡面對面著面坐在離她最近的位置。
整頓飯,大多時候都是跟寧語說話,周衡看著這其樂融融的畫面,深邃的黑眸不動聲色地朝寧枳看去一眼,見她一個人安靜地吃著飯,沒說什么。
只是接下來,他也沒怎么說話,神情淡淡的,飯也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寧語很快就發現了,見他手握著桌上的水杯靠在椅背上,低著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問:“你吃好了?”
周衡抬臉看她,眼眸深邃而平靜,“嗯。”
老太太也關心,“是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沒有。”周衡對老太太笑了下,拿起水杯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起身,“我先出去,你們慢慢吃。”
老太太見他說沒有,就沒當回事,繼續跟寧語聊著。
寧語卻看著周衡離開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
她忽又掃了眼寧枳。
寧枳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著飯,濃密的秀發海藻般披散著,烏黑柔軟,顯得她格外白嫩,吃飯的模樣像一只斯文的小貓咪,優雅又惹人憐愛。
寧枳察覺,看過去,見是她,瞬間彎眸,略帶討好地沖她笑。
寧語看著她的笑,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寧枳低下頭繼續吃飯。
自上次寧語在寧枳房間摔過東西后,寧枳在她面前就像老鼠遇見貓一樣,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甚至帶著點討好。
只是寧語在家對她始終不冷不熱,唯獨在外面才會對她熱情。
吃好后,寧枳沒走,乖乖地等著寧語吃好,跟在她身后陪著老太太回房,才和她一同到客廳。
客廳里,周衡和周策坐在沙發上閑聊,見她們過來,抬眸看向她們。
寧枳看著周衡,他與她對視一瞬便不動聲色地看向寧語。
寧語跟周策打了聲招呼,也看著他,笑著說:“我和枳枳要回去了,你走么?”
“嗯。”周衡跟周策說了聲,起身看著寧枳與寧語過來,往外走去。
他走在前面,寧語也沒上前,仍舊和寧枳并排。
三人一起到外面。
上車后,寧枳坐在副駕。
寧語和周衡坐在后面,她開始跟周衡聊起一起去阿拉斯加看極光的事,聽得出她言語里充滿了期待,“我打算穿漢服去,但肯定會冷,希望我能抗住。對了,昨天我還買了一款新的相機,到了后,給我拍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周衡靠在座位上漫不經心地聽著,漆黑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前排的寧枳。
寧枳纖細的身子靠在車窗上,臉也貼在上面,安安靜靜的,很是孤單自閉的模樣,小小的一團,看上去有點可憐。
他垂眼,語調沒什么起伏地說:“可能去不了了。”
寧語的聲音戛然而止,倏然看向他,擠出一抹笑問:“為什么?”
周衡看向她,“走不開。”
“公司有事?”
周衡收回目光,隨意地看著前方,“嗯。”
寧語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著,胸口處的怒火就快要壓制不住,她很想質問他為什么答應了又反悔。
下一秒,她又忽然意識到,其實他從始至終就沒有就這件事發表過意見。
老太太提議讓他們出去玩時,他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老太太便默認了他同意,讓他們選地點,而去看極光這個決定也是她做出的。
這個過程,她為什么從沒覺得不對勁呢?
大概因為從前他們去旅游,也都是她提出,她選地,他全程不發表什么意見,由他的助理準備好一切,最后他陪著她去一趟而已。
對她即使不算熱絡,但也算是個合格的未婚夫。
她潛意識里以為,他會一直這樣。
可是他變了。
他真的變了!
寧語心口猝然一痛。
她捏緊手,幾秒后,她不僅不埋怨,還極善解人意地說:“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也沒怎么跟你商量,既然你忙,我們以后再找機會吧。”
周衡看她一眼,“好。”
寧語對他笑笑,暫時沒再說話,而是用余光掃向寧枳。
寧枳仍靠在車廂上,她安安靜靜地聽完全程,什么也沒說。
車子到風瀾別墅,她與寧語一起下車。
寧語與周衡道別,她站在她旁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周衡。
隔著車窗,周衡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她,下一秒車子駛離。
寧語見他離開,看寧枳一眼,轉身就往別墅里去。
寧枳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進去。
回到自己房間,寧枳就拿出手機給周衡發消息。
坐在車上的周衡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來看,只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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