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一路,快到家的時候,白霜看見了一家餛飩館子,忽然就感覺餓的不行,也懶得回家再麻煩李嬸給她做飯,就叫司機靠邊停車。
“我去吃碗餛飩再回去,你先回去吧。”
白霜轉頭對杜謙禮說道。
剩下沒幾步路了,白霜也不需要車送了。
聽到餛飩,杜謙禮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他晚上應酬光喝酒了,飯菜沒吃幾口,這會肚子也是空空的。
“介意一起嗎?”
杜謙禮先征求了下白霜的意思。
白霜愣了愣,慢慢搖頭。
“那一起吧,我晚上也沒吃什么。”
杜謙禮說著就推門先行下了車。
白霜慢了幾秒才跟著下車,又快走了兩步才跟上杜謙禮,兩個人一起進了餛飩店。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了,店里沒幾個客人,還有不少空位,兩個人都喜歡安靜,默契的選了同一個位置坐下。
老板忙過來詢問他們吃什么餡兒的餛飩。
“三鮮餡的,不放香菜。”
“三鮮餡的,不放香菜。”
兩人異口同聲。
老板樂呵呵的道:“怪不得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夫妻倆連吃飯的口味都一模一樣。
平常在家肯定不會因為吃飯的問題拌嘴了。”
白霜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話。
杜謙禮接了句:“她遷就我。”
“哈哈,那你有福氣,娶了一個好老婆。”
老板笑道。
杜謙禮點頭:“遇見她是我最大的幸運。”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啊,人家姑娘脾氣好,長的又漂亮。”
老板說了兩句就趕緊進去煮餛飩了。
杜謙禮咀嚼著老板的話,嘴里蔓延出一股苦澀。
他沒有好好珍惜他的霜兒。
白霜心里也有些苦苦的,杜謙禮不說的話,她都忘記自己以前是吃香菜的了,只是后來和他在一起之后,發現他不愛吃香菜后,她也就不吃了,即使是后來分開了,這種不吃香菜的習慣也沒有改掉。
就像是喜歡他一樣,早已經成了一陣改不掉的習慣。
餛飩端上來之后,白霜心事重重的吃起來,吃的滿滿都是回憶。
杜謙禮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餛飩,明明味道和她親手包的不一樣,可大概是因為她在身邊的原因,他都覺得像回到了從前。
兩碗餛飩,兩個人足足吃了一個小時才結束,好像都在刻意不著痕跡的拖延時間,可飯總有吃完的時候,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
時間已經有點晚了,走出餛飩店后,不等白霜說話,杜謙禮就道:“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舍不得和她分開,哪怕走回小區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他也舍不得。
“好。”
白霜輕應了聲,和他一起慢吞吞的往小區那邊走。
司機也沒敢跟著,兩個人走的又安靜又緩慢,像電影里緩慢的慢鏡頭,因為舍不得落幕,便會給觀眾留下這樣一個好像永遠不會有結局的畫面。
可現實不是電影,再長的路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到了樓下的時候,杜謙禮停下了腳步,白霜繼續往里面走,杜謙禮看著她進了單元門,又看著她進了電梯,半響后才緩緩轉身離開。
“杜謙禮。”
沒走幾步,身后忽然又響起了白霜的聲音。
杜謙禮腳步一頓,下意識的想回頭。
“你別回頭。”
白霜喘著氣,顯然是跑下來的。
杜謙禮定在了那里。
“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白霜鼓足了勇氣問道。
杜謙禮點點頭,呼吸都緊張了起來。
白霜的呼吸也很緊張,聲音甚至有點顫:“如果我們沒有在這里重逢,等你報了仇之后,你會不會去找我?”
“我會。”
杜謙禮回答的不假思索,甚至不管白霜之前的要求,直接轉過了身,說道:“哪怕只能再見你一面,我也會去找你。”
他很久之前就計劃好了,不管結果如何,不能他能不能全身而退,他都會去找她,若能全身而退,他就祈求她的原諒,如果不能,他就遠遠的看她一眼。
他的回答讓白霜的視線朦朧了起來,像眼前多了一層水霧,聲音也顫抖的厲害:“我一直在等你,杜謙禮,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去找我。”
當年生下諾諾之后她就走了,可她知道杜謙禮還愛著她,她希望杜謙禮能去找她,不得不說那時候還小,對待感情的處理方式不夠成熟,像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女孩。
如果是現在,她一定不會選擇離開,如果當年能成熟一點,也許早就知道他冷落她的原因了。
他總覺得欠自己一句對不起,可她又何嘗沒有欠他一句抱歉呢。
抱歉,我都不知道你的童年那樣悲慘。
抱歉,我都不知道你的夢想是醫生。
抱歉,我都不知道你這幾年過的如何。
抱歉,我什么也幫不了你。
“霜兒……”他的腳步急切又踉蹌的走向她,動作急切又小心的把她擁進懷里,感受著她的溫暖。
白霜也緊緊抱著他,眼淚簌簌而下:“杜謙禮,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霜兒,對不起。”
杜謙禮這些年第一次露出了情緒,那么的激動,也那么的高興。
白霜搖頭,她把憋在心里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杜謙禮,不管多久,我還會等你。
不管結果如何,我也等你,等你回來。”
她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也知道他有坐牢的風險,畢竟周家是利用杜家在走私,而他是杜家公司的負責人,又是周璇名義上的未婚夫,他能全身而退的概率太小了。
可她不在乎,她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哪怕活在牢里,她也愿意等他。
杜謙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不敢告訴她,在他的計劃里,最壞的結果不是坐牢,而是死亡。
他布局多年,怕的是周家魚死網破,怕的是他不能活著回到她身邊。
“霜兒,我愛你。”
他不敢說‘你等我’的話,不敢給這個承諾,他怕自己做不到,讓她空歡喜一場。
他只能告訴她他很愛她,她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亮光。
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里,讓我看到了最美的風景。
謝謝你生下了諾諾,為我延續了生命。
也謝謝你愿意等我,謝謝你愿意用最大的寬容,寬恕我曾經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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