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蒼域,位于大荒界南部!
這里,已然快要接近三千道域的邊緣。
再往南邊跨過兩個大域,便是一片蒼茫大地、崇山峻嶺!
其中盡是蟲豸毒瘴、險水惡澗,沒有半分人煙。
炎蒼域同樣人跡不多,相比其他繁華大域,這里顯得十分偏遠,蘊藏著一股蠻荒氣息。
這座大域,因炎蒼山脈而得名。
炎蒼山脈綿延無盡,猶如一條巨龍盤臥在大地上,蜿蜒曲折,橫貫東西。
其中神峰疊起,險象環生!
這片山脈的一個隱蔽之處,藏著一座洞府。
洞府外圍布下了重重強大的陣法和禁制,阻止山林間的兇獸,還有其他修煉者的闖入。
洞府的內部并不巨大,陳設也簡單到了極點。
頂部嵌著一顆明珠,釋放著螢火般的微弱光芒。
再有一張石桌,一張石凳,還有一張石床。
石桌上擺放著幾樣器具。
除此之外,再無旁物!
此時,一名老嫗正盤坐在石床上。
她垂著頭,滿頭銀發披散,遮擋了臉龐。
手邊還放著一根拐杖,落著厚厚一層灰塵。
老嫗一身樸素的灰袍,露出袖口的手背上,皮膚猶如是干枯的樹皮,毫無光澤可言。
她就這么靜靜地坐在那里,佝僂著身子。
任憑光陰飛速消逝,卻沒有半分動靜。
不知是活著,還是已經死去!
整個洞府當中,只有濃濃的孤寂氣氛在流淌。
這里仿佛沒有時間的概念。
若無意外,只怕一切就將這樣維持下去。
但不知過了多久,似是彈指一瞬,又像轉瞬百年。
就在這一天,洞府內的虛空發出一陣輕微的波動。
外圍的陣法,在無聲無息間全然崩潰!
繼而空間通道出現,一男一女兩道年輕的身影從中跨步走出。
正是姜無虛和蘇晴霜二人。
“婆婆!”
蘇晴霜看向石床上的老嫗,輕輕喚了一聲。
然而卻沒有什么動靜。
“西婆婆,我和霜兒來看您了。”
姜無虛緊接著開口,但仍舊沒有聽到回應。
這讓二人心頭猛然一沉。
蘇晴霜的眼眶,瞬間變得一片通紅。
在她的感知中,眼前老嫗的體內,生機已然坍塌到了極點。
猶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婆婆!”
蘇晴霜幾乎是沖上前去,半跪在老嫗身前。
一把將其雙手握住,運起磅礴氣機,瘋狂地度入老嫗體內。
她直接動用了天帝本源!
過了好久,老嫗終于動了一下。
這讓蘇晴霜和姜無虛微微感到驚喜。
但下一刻,這種驚喜再度消散一盡,只余滿心的悲傷。
只見身前的老嫗,緩慢地抬起了頭。
發絲間,顯露出一張蒼老到極點的臉龐。
雙頰深陷,兩眼渾濁,形銷骨立!
時光歲月,以最精準的刀法,在她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這般模樣,與二人記憶當中迥然不同!
“婆婆!”
“您怎么老成了這個樣子!”
蘇晴霜哽咽著說道。
姜無虛亦是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眼前老人的模樣,讓他心里說不出的難過。
“小晴霜,你怎么來了?”
老嫗開口,聲音嘶啞而又微弱。
她望著眼前的女子,雙眸艱難地聚起了一絲光亮。
努力抬起一只手掌,想要撫上蘇晴霜的臉龐。
老人的嘴角,泛起一些開心的笑意。
興許是天帝本源擁有神效,又過了好一會兒,老嫗的神色終于好了許多。
說話也變得利索了一些。
她的生機,比先前旺盛了十倍不止!
“小晴霜,不要難過了。”
“老身活了十幾萬年,向來孤身一人。沒想到大限將至,卻還有你惦記著。”
“來,快坐,姜小子你也坐下。既然來了,那就陪老身好好說說話兒。”
“我都上百年沒說過話啦!”
老嫗伸手,替蘇晴霜擦去淚痕。
姜無虛將自己媳婦兒攙起,一起坐到了石床邊。
老人家見到小兩口,別提有多高興了。
她主動挑起了話題,和二人聊了起來。
所說的內容,都是關于過往種種。
那些一去不復返的歲月!
再然后,西婆婆也注意到蘇晴霜挺起的肚子。
對于小家伙的存在,老人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還是欣喜。
話里話外,都充斥著無盡的疼愛。
三人說著話,但他們都沒注意到,此時娘胎里的姜御仙,正把耳朵豎得直直的,將一字一句都聽了進去。
“這就是老媽所說的西婆婆啊!”
“難怪老媽一提到她就十分悲傷,原來是這樣。”
姜御仙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很快就獲知了很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
西婆婆本名西無情。
在近十萬年前,她就已然躋身準圣之境!
這是一位強大的散修,向來獨來獨往、孑然一身!
而蘇晴霜當年走出師門,闖蕩三千道域,機緣巧合之下與西婆婆結識。
老人家太喜歡這個小丫頭了!
簡直把她當親生孫女一樣看待,時常逗弄她!
但在同時,也給蘇晴霜帶去了無盡幫助!
那時的蘇晴霜還很弱小,老人給她講道,指點修行。
一次次身陷死局,都是西無情婆婆出手,幫她走出困境。
猶記得當年,蘇晴霜與某座圣地的圣子一戰,一劍殺出,將對方斬落九天,當場擊殺!
而這,卻讓那位圣子的護道者雷霆震怒!
那是一位真正的圣祖級強者!
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圣子死在眼前,他絲毫不顧“年輕一輩的爭端,老輩強者不得插手”的規矩,悍然出手,要將蘇晴霜一舉鎮壓!
當時西無情就在一旁。
她以半圣之身,力抗圣祖,與之激戰!
那一次,讓她身負重創!
付出巨大的代價,方才帶著蘇晴霜脫身!
還有一回,一處秘境開啟,蘇晴霜、姜無虛、蘇擎天、蘇晴雨幾人,同時前往探索。
蘇擎天奪得一件至寶,但被人盯上。
剛走出秘境,就遭一眾強者出手暗算,命懸一線。
為了救下蘇擎天,西婆婆不惜拿出一枚丹藥!
那是她積攢多年的家底!
用來嘗試突破圣祖境界的神丹!
類似這樣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蘇晴霜全都記在心里。
“可以說,沒有西婆婆就沒有現在的老媽。”
“一位半圣護在身邊,對她的成長太重要了啊!”
姜御仙感慨道。
他了解過,老爹老媽當年的師門并不太強大。
最強之人,也不過洞玄境界。
而西婆婆,則是一位半步圣祖!
沒有她,只怕真的不會有今日凌駕眾生的霜天帝!
只可惜,這位活了十幾萬年的老人,始終無法勘破那一步。
圣祖之境猶如一道天塹般橫亙,將她死死地攔在了外面。
一年又一年,如今西婆婆已然日薄西山,垂垂老矣!
距離真正的大限,已經為期不遠。
蘇晴霜成帝后,也曾找來許多靈株寶藥,但卻只能為西婆婆勉強續命。
生老病死,天理循環!
縱然手段通天,也很難逆轉!
這一點,正是蘇晴霜如今最大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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