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艦高速航行于懸廟會海域。
林南和葉奴兒一道立于船首遠眺,血秀才則在身后低聲介紹沿途各島情況。
而其他人回了船內大廳,商議起林南今日做出的決定,分析利弊。
盡管內心趨于認同,但事發過于突然。
趁著還有時間,便臨時開會,集眾人智長,多加剖析權衡,做出最終決定。
林南也沒有催促,等著他們給出結果。
當然,表面風輕云淡的他還是很希望促成此事的。
“主持,懸廟會海域最大的島嶼叫做黑廟島。其名由來,一是老主持建了一座巨大黑廟,以陣法懸在了半空。
二是黑廟島附近海底,有一處深淵,淵中以多道鎖鏈鎖住了一座黑色小廟。
此廟十分詭異危險,常人不敢靠近,唯獨老主持才能近前觀察……”
血秀才侃侃而談,細致解釋。
林南點了點頭,有些好奇海淵里的那座小黑廟。
不過以他當前的實力,最好還是不要去接觸了。
“主持,我懸廟會除了黑廟島外,另有三十六座島嶼比較重要,分別為進入黑廟排位的三十六人所執掌……屬下那一座叫做千秀島,島上風景怡人……”
聽著他絮絮叨叨……
林南對懸廟會的了解越發深入了,甚至還聽了各個島主所犯下的那些罄竹難書的惡行。
譬如黑旋風,曾開設童女宴,烹食幼女。
譬如幽魂,曾擄掠并囚禁了數百女子三年,期間不給任何食物。
三年后,只剩最后一女活著。
他高興地將其明媒正娶,納為了小妾。
……
各種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惡行,在血秀才嘴里娓娓道來,他竟神色如常。
林南二人聽得胃里一陣倒騰。
“你先退下吧。”
實在忍不住了,林南擺了擺手。
“是。”
血秀才恭敬離開。
葉奴兒見林南臉色惆悵,不由說道:“那賈和尚真是居心不良,將東海頭號惡人的位置讓給你坐。不了解還不知道,這一聽,我都想殺了他們,替天行道。”
林南輕挽著葉奴兒的腰肢,無奈笑道:“這個位置雖然難坐,但好處多多,別人是要搶破腦袋了。”
葉奴兒挽著林南的臂膀,臻首輕靠在他肩上,如花似玉的臉兒有桃色浮動。
“林南,我雖不值一提,卻也是有思有想的活人。你拉上我,可不能讓我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勾當。”
林南似笑非笑說道:“我記得你剛脫身,就去報仇,端了一窩子海盜,連孩子都沒有放過。”
“那不一樣,我是報仇,以牙還牙。”
葉奴兒辯解道,“但他們不同,純粹是為了惡而惡,以惡為樂。”
林南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所以,我更加要隱忍負重,為了更好的修行背負這一份惡名。”
說著說著,收下眾人已經回到了甲板。
他們已議出結果,盡管有人不愿改變,但大多數都覺得可以一試。
“血秀才,既然通過了,那此事就由你制定出一個章程,然后轉交給我。”
林南吩咐。
“是。”
血秀才得到重用,內心一陣激動,全然無視了他人目光中的鄙夷。
在他看來,把這個事做好了,影響巨大,日后,他的身份地位也將水漲船高。
此時任由人鄙夷,以后必有求于己。
……
三日后,林南和眾人來到了黑廟島。
這黑廟島形狀奇特,大致類是一個等邊三角形,三邊各長有四五百里。
血秀才解釋道:“老主持說過,三足才能鼎立,三角穩定均衡,反正屬下是聽不太懂的。”
一眾人飛上了黑廟島。
島嶼上人煙稀少,植被繁茂,隨處可見飛禽走獸,沒什么太高大的建筑。
這倒有些出乎林南的意料。
按理來說,這島嶼是堂堂懸廟島的中心,就算不繁榮,也應守衛森嚴,威嚴氣派。
可整座島只有中央有座小城,大約占地十里長寬,建筑古樸莊嚴,隱隱有佛音縈繞,古鐘響徹。
原來城內有座“大惡”寶寺。
一些犯下罪孽的香客信徒就住在城內,每日供奉惡如來,祈求洗清罪孽,不下地獄而往生極樂。
在林南或者葉奴兒看來,不過只是做做樣子。
但不可否認,有些人就是吃這一套。
下方的小城,反正林南是沒什么興趣的,反而小城后方一座百丈高的山頭,引起了他的注意。
山頭上置有許多石碑,碑上刻著經文,用碑山來形容毫不為過。
而碑山上空百米,一座足有千米長寬的黑色大廟飄浮,通體玄黑,透著一股沉重威嚴,仿佛惡如來蒞臨,審判世間。
這黑廟大門敞開著,上方卻無扁額,自然也沒有名字,便以大黑廟相稱了。
林南隨著葉奴兒飛向了大黑廟,剛出現在門口,一道矮小佝僂的蒼老身影便從中緩步走出。
是一個毛發稀疏的老道人,猶如枯樹皮一般的皮膚,相貌丑陋,眼神渾濁而黯淡。
“香火老人,這位便是老主持指定的新主持,林南。”
血秀才對著老道人雙手合十,一臉虔誠說道。
原來這個丑陋老道,就是懸廟會三大結丹之一的香火老人。
林南沖他拱拱手,后者眼皮微抬,眼神快速打量了一下,而后又垂下腦袋,雙手合十道:
“既是新主持,按照慣例,是要居住在大黑廟之中的,那往后,就住在右殿吧。
老朽的年紀大了,身體不便,先不招待了,林主持請隨意就是。”
說完,也不等林宇拒絕,就已緩緩轉過身,穿過了擺滿燭火佛像的前堂。
血秀才目送著那道消失背影,介紹道:“廟里分前堂,中堂,后堂及左殿右殿。
后堂是香火老人的住處,左殿乃老主持昔日潛修居所,中堂則為排位處,擺著我等的魂燈,也只有右殿空著。”
“還得住在這個破廟當中?”
林南一肚皮的誹謗,嘀咕一句后,順手摸了摸墻壁,吃驚道:“這……竟都是石頭。”
石頭沉重,何況如此之大。
整座廟宇不知有多少重量,竟然單純依靠陣法,就這樣懸浮半空?
孤懸半空,那也太不方便了。
何況還有一個結丹期的古怪老頭,在一邊虎視?
血秀才解釋道:“這都是黑魔石,有吸收魔念之功效。
老主持曾言,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用此石吸收內心的魔念,才有機會成佛。”
林南看向他笑問道:“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對了,關于我繼位大典一事,你們打算如何安排?”
“自然是依著主持你的意思辦了。”
林南想了想道:“那這樣,就十天后舉辦吧。誠邀附近各海域的勢力,趁機宣揚一下我們的積分制。時間不多了,這件事,得抓緊去辦。”
“是。”
血秀才最多進入前堂,其他地方是無權也不敢前往的,領了命直接就飛走了。
林南帶著葉奴兒,穿過前堂來到中堂。
這里果然擺了三十六盞魂燈,旁邊有香爐插著暗紅色的長香,數量或多或少,有香火之氣緩緩飄進魂燈中。
每盞魂燈都有一個小型法陣護持,同時也可防止香火之氣逸散。
而中堂四方,共有四座半圓拱門,通往前后堂與左右殿。
林南走入右殿,頓時一驚。
只見偌大的右殿足有五六畝方圓,內里卻沒有常見的擺設,既無佛像,也無香燭。
只是橫梁上懸掛著無數彩布,宛如帷幕一般,風一吹盡皆飄飛起來。
這些帷幕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一篇篇佛家經文。
林南負手穿梭其中。
除了地上一個蒲團外,就再不見任何東西了。
“奴兒。”
他哈哈一笑,猛然扯掉葉奴兒腰間絲帶,女人身上的明黃長裙頓時敞開。
“咱們為惡的第一步,就是褻瀆大廟。”
葉奴兒忐忑道:“那老道人還在呢。這里既無房門,又無禁制,他都不用來,一個念頭微動,就知道我們在做什么了。”
“我要的……就是如此。”
林南聽了也不慌亂,“聽聞佛家有歡喜道場,讓弟子和香客赤身裸體,肆意交歡。古有先例,佛祖不會怪罪的。”
葉奴兒這才嬌羞地低下頭,雙手默默扯著袖角,輕輕呢喃了一聲:“我們……真要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