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乞丐的拳打腳踢所帶來的劇烈疼痛下,我很快便承受不住了。
喉嚨一陣腥咸,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顧雨……”
我環抱妹妹的手臂緊了緊,輕輕呼喚著,我好想在這一刻伸手撫摸她的腦袋。
突然。
我感覺到懷里空蕩蕩的,低頭一看,妹妹竟然猛地掙脫了出去,反身將我護在了身下。
這一次如雨點般的拳頭砸在了她的身上,而我借機喘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妹妹咬著牙齒,硬是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低下了頭,澄亮的眼睛里映滿了我。
“哥哥……最好了……我要……保護哥哥……”
妹妹臟兮兮的臉蛋上寫滿了倔強。
是妹妹!
又是妹妹救了我!
我在心里無比地自責,在不久之前我為了那一毛不值的自尊心,曾經打罵過妹妹和嫌棄過妹妹。
我就是個爛人,甚至根本不配為人!
我抬起頭,與妹妹對視,小聲開口,“顧雨,好好活下去……”
妹妹臉上閃過一絲害怕和恐懼,智力受損的她竟然能隱約察覺我將要做的打算。
沒錯!
我要拼命了!
今天就算是一死,我也要換得妹妹活下去!
在信念生成的這一瞬間,我感覺身體擁有了一股無與倫比地強大力量!
這股力量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寶劍,讓我劈碎前方一切阻礙,使我無所不能!
我一個翻滾從妹妹的庇護的身體下滾了出去,直奔向了杵在一旁的小乞丐頭。
“打!給我往死里打!打死這對狗砸種兄妹……”
小乞丐頭嘴里充滿了污言穢語,通紅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而我在這一刻,腦海中竟自動播放起從小到大那些痛苦的一幕幕。
繼父對我的拳打腳踢,母親的視若無睹,同學們的嘲諷奚落,暗戀女生對我的淡漠白眼……
我捏緊了拳頭,一躍而起,一拳便砸在了足足比我高一個頭的小乞丐頭領的太陽穴上。
被我狠狠砸了一拳,那小乞丐一下子懵了,嘴里的污言穢語也隨之戛然而止。
不過,僅僅數秒后,他便反應了過來,同樣揮舞著拳頭就要對著我招呼。
可我根本就不給機會,一只手將他的肩膀牢牢按住,另一只手則按住他的腦袋,借著身體慣性將他撲到在了地上。
“噗……”
塵土飛揚的聲音響起。
我騎在小乞丐頭身上,捏緊拳頭重重砸向他的鼻梁。
一拳!
兩拳!
三拳!
……
“哎喲……”
漆黑的深巷里響起了非人般的慘叫聲。
其余眾乞丐見到我的這股狠勁后全都怔住了,竟沒有一個敢上前幫忙。
這是我第一次和人打架,在此之前從未敢與別人有過沖突。
但我在今天為了妹妹,我豁出去了!
一拳接著一拳……
直到我漸漸開始感到力竭,眼前一陣昏花……
就在這時,身下的小乞丐頭猛地一掙,竟掙脫了出去。
緊接著,腰間傳來了一陣劇痛。
“砰”的一聲。
我像是一個沙包,一下子被小乞丐頭踹倒在地。
他像之前的我一樣,將我騎在身下,已經被砸成豬頭一般的臉上寫滿了陰鷙。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劇痛的降臨。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小乞丐頭子竟然大聲笑了起來。
“呵……沒力氣了吧?”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從五歲開始,每天都會遭受這樣的毒打……”
“但那又如何?第二天我接著就要出去要飯……”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現在的你就像條死狗!”
我睜開了眼睛,看向狀若瘋狂、歇斯底里的小乞丐頭,心里頓感絕望。
此刻的我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剛才我能夠爆發純粹憑了一股蠻力和狠勁而已。
若是真的拼打架,我怎么可能與這個長期在市井街邊掙扎混生的乞丐頭子相提并論?
看到我重新睜眼,小乞丐頭朝我揚了揚拳頭,一下子砸在了我的頭上。
我悶哼一聲,直感覺到眼前一陣金星環繞。
“哥哥……”
妹妹的哭喊聲響起,我艱難地扭過頭,發現她正被幾個小乞丐按住,死死不能動彈。
看到我的動作,小乞丐頭竟收住了拳頭。
我心里頓感慶幸,在心里暗道:這家伙莫非善念發作,被我和妹妹的感情打動,想要放過我們?
然而,這小乞丐頭接下來的話,瞬間便讓我大吃一驚。
“你不是在乎你妹妹嗎?那好……”
小乞丐頭轉過頭,看向了一個年僅十一二歲的瘦子乞丐,冷聲道:“瘦猴,你不是常說以后要找女人當媳婦么……這里就有個現成的,你就當著大家的面,出來展示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