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朝，原本大家都是想看看大才子吃癟，知難而退的。
結果倒好，因為王正清的突然倒戈。
讓一眾官員都有些反應不急。
土地國有化雖然被壓下，但稅務改革卻已經落定。
不容更改。
退朝之后，一眾官員們早就已經圍了上來，“王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
眾人看著王正清，明顯都有些不明所以。
說好的一起反對土地國有化。
而且發起人就是你。
結果，到了關鍵時候，第一個倒戈的也是你，眾官員自然很不爽。
王正清臉色也很不好看，但是沒轍，口中道：“出了宮再說！”
來到宮外，一眾官員不滿的聲音就更大了，之前在宮里多少還有些顧及，眼下在宮外，心中的不忿頓時都宣泄了出來。
“王大人，這件事你必須跟大家說清楚。”
“不錯！”
眾人圍著王正清。
王正清滿臉無奈，道：“本官也不想，但有些事沒辦法……”
他將昨天的事大概說了一遍，自己已經成了圍攻范家的領頭人，這件事一旦追究下來，他根本擔當不起，開玩笑，圍攻朝廷吏部尚書，那可是大罪，而且還挑唆百姓聚眾鬧事，公然對抗朝廷。
這事往大了說那可就嚴重了，掉腦袋都不過為。
就算不掉腦袋，免職抄家肯定不在話下，所以……
當然，他并沒有告訴眾人是因為自己怕事，而是說：“陛下已經懷疑百姓鬧事是我們在背后挑唆，并要嚴懲。”
“你們簡直膽大包天，有些訴求很正常，但卻貿然圍攻朝廷大員，想死不成？”
一眾官員面色都不禁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圍攻范家是誰的主意，彼此懷疑。
反正是自己這邊的人肯定沒錯，而一旦陛下真的追究下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責任，所以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有人問道：“所以王大人這次支持土地國有化？”
王正清道：“那不過是套話，本官只是趁機將攤丁入畝說了出來，土地國有化朝中官員自然會反對。”
“但陛下既然有心，又出了昨天那檔子事，不讓陛下嘗點甜頭，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反正攤丁入畝已經無法更改，既如此……”
眾官員聞言，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可是土地國有化只是暫時擱置，看陛下的意思，似乎并未放棄。”
“不錯！而且莫說土地國有化，就是攤丁入畝，只怕都不容易，下面必然會引起極大的反響。”
離朝的稅務都是人頭稅，說白了就是按人頭收稅。
而士族不用交稅。
他們不僅占著大量田產，名下還有無數佃農家奴，也都是不用交稅。
如今攤丁入畝，將人頭稅全部攤入到田地之中，以后便不在按人頭收稅，而是按田地收稅，如此一來，那些占有大量田地的士族，一躍便成為了納稅大戶，可想而知。
這些人自然不答應。
原本不用交稅的，如今卻要他們出大頭。
王正清道：“現在都什么情況了，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么交稅，要么土地國有化，讓他們二選一，沒有其它路可走。”
不怕條件苛刻，就怕對比。
相比土地國有化，田產完全被收回，交點稅無疑更容易讓人接受一些。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大才子這個君王非同一般，換成其它君王，他們或許還會抗爭一下，但是大才子不同，大才子威望極高，手底下又是能人輩出，沒人真敢和大才子怎么樣。
稍微讓點利也就讓點利益吧！沒有其它辦法。
有關朝堂上的一切也很快傳開。
京都無數士族聞風而動。
土地國有化雖然暫時擱置了，但是攤丁入畝，稅務改革也是大事，嚴格來說是天大的事，若不是有土地國有化這個大前提，這些人早就炸開了鍋。
但是現在不一樣，因為有國有化這個大前提，眾人反應相對要平靜一些。
但即便如此，依舊有無數士族聚集，都在說著這件事。
“小國公，眼下如何是好？稅務一旦這么攤下來，那咱們往后每年交的稅收可就多了。”
“不錯！王大人怎么好好的突然提出這個？”
“王大人也是沒辦法，要么土地國有化要么交稅，你們選哪樣？”
眾人議論紛紛，表情都很不好看。
畢竟那可是真金白銀、
鄭長方臉色同樣不好看，不過昨天的事，他也怕上面真的怪責下來，口中道：“大家也不用太擔心，陛下不是說了嘛，讓戶部清查全國人口數量，和上報各自田畝數量，這里面……”
他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很清楚。
既然要攤丁入畝，按田畝數量交稅，那么自然可以在田畝數量上做文章。
眾人聞言眸光皆不禁一亮。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在一行人商議著怎么應付朝廷的稅務改革時，御書房內，大才子已經在著手相關事宜了。
范仁禮此刻也在御書房內，眼神有些復雜。
王正清的突然改口讓他稍微有些意外，當然，也只有那么些許。
讓他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陛下，若是稅務改革攤丁入畝，那么士族的田產必須弄清楚。”
在朝堂之上，大才子下令清查全國人口數量，和上報各自擁有的田畝數。
因為之前都是人頭稅，很多地方隱瞞人口數量，如今取消人頭稅，人口數量沒有隱瞞的必要，可以趁機核查離朝究竟有多少人口，這個在范仁禮看來沒什么毛病。
有毛病的是，上報田畝數。
人頭稅全部攤入到田畝之中，那么田畝數應該著重清查，全面丈量才是最明智的，可是陛下卻并沒有提丈量的事，這讓他感覺有些不妥，懷疑大才子是不是沒有相關經驗，所以……
林白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道：“范大人以為該如何清查？”
范仁禮剛想開口。
林白又道：“離朝子民最重信守諾，朕相信他們，而他們上報的數量也將是他們最后的田畝數，范大人可明白？”
范仁禮先是一僵，轉而眸光大亮，恭敬道：“陛下英明，臣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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