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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沈閣主,大魁不給你丟臉”

  陳歡歡扭頭看去,瞳眸緊縮。

  說話的中年男人,穿著最破舊的衣裳,才四十來歲,就半白了頭發。

  許是終日醉酒,流連床笫,既無精神氣兒,眼睛還像是有混濁的水兒。

  “歡歡,你看,我帶你娘來看你了。”

  陳高打開包袱,是陳歡歡母親的靈牌。

  他一邊用發黑的手撫摸靈牌,一邊流著淚說:“蓮啊,我們的女兒有大出息了,你泉下有知,一定要高高興興的知道嗎?”

  一股寒意,沖向陳歡歡的四肢百骸。

  她滿身的血液,涼的像是灌入了冰霜。

  她究極厭惡這個自稱是她父親卻從未履行過父親自責的男人。

  她的腦子里無限回放著母親從水里打撈上來死不瞑目的尸體。

  母親的眼睛在瞪著她。

  武道之事,稍有疏忽就是節節敗退。

  “砰!”

  君光祖見機,一腳踹在了陳歡歡的腹部。

  陳歡歡被踹得背部砸地,滾到了不遠處,就連常年帶在身邊的刀,都脫離了手。

  “真以為自己了不得了,適才小爺我不過是讓你幾招罷了。”君光祖嗤笑。

  “歡歡!!”蕭初晨大喊,“把刀拿起來。”

  “對,快把刀拿起來啊。”李輕魁歇斯底里地大喊。

  “歡歡,快站起來啊。”陳高跟著喊,“你娘在天上看著你呢,你要爭氣啊。”

  沈寧冷漠地望著陳高手里的靈牌。

  陳高每一句看似關心的話,都是把陳歡歡推進地獄的魔爪。

  而這,就是陳高的目的,也是君光祖的目的。

  偏生陳高作為陳歡歡的父親,帶著母親的靈牌來,像是為陳歡歡好,無法阻攔這個行為。

  赫連遠山蹙起花白的眉,“刀離手,勝負定。”

  “認輸吧。”沈寧沉聲道:“緩緩聽我的,認輸。”

  “沈小姐。”夜靖西眼睛發紅,很是不服。

  明明陳歡歡能戰勝君光祖的,若非其父出來,子衿黃武閣會拿下漂亮的一戰。

  而這一戰至關重要。

  三局兩勝的話,他們見識過沈寧的實力,沈寧的勝算很大,陳歡歡是所有學生里面實戰經驗最多的,這一場若輸了的話,黃武閣的個人賽幾乎直接敗北。

  李輕魁在黃武閣實力還可以,但鳳鳴武堂個人實力最強的兩個人,都還沒出戰……

  而且認輸,需要武臺上參加切磋的比武者才能說。

  認輸兩個字,刺激到了陳歡歡,她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從發上拔下簪子,一簪子扎在了君光祖的大腿,血液頓時往外溢。

  “啊。”

  君光祖痛苦地低吼。

  隨即一腳發狠地踩在陳歡歡的臉上。

  君光祖將簪子從大腿拔出的左手,虎口處有一塊被咬的疤痕。

  陳歡歡進入上京城的第一天就被他看上了,不僅把他罵了一頓,還在他的手上給狠狠咬了一口。

  看著倔強反骨的女人在自己的足下痛苦,君光祖心里是何等的快感,都忘記了腿上的疼痛,

  “啪,砰!”

  君光祖又一腳踩到了陳歡歡的臉上。

  他還專門踩陳歡歡的嘴,就是為了不讓陳歡歡說出投降的話。

  踩到陳歡歡下巴脫臼,完全不能開口了。

  然后去踹陳歡歡的身子。

  一腳,一腳,又一腳,當牲口一樣。

  沈寧咬牙道:“君光祖,我們子衿認輸。”

  鐘山海甩著拂塵說:“沈小姐,認輸,不是這么個認法,得她陳歡歡親口說。”

  “她哪里還能說話?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赫連遠山拂袖大怒。

  鐘山海聳了聳肩,“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了。”

  “噗嗤!”

  最后一腳,君光祖踹在陳歡歡的腹部,踹得陳歡歡上半身拱起了些許,口中吐出的鮮血宛若血霧般。

  陳歡歡的臉上,都是淋漓的鮮血。

  君光祖一手拽住陳歡歡頭發朝地上撞,“不是要認輸嗎?認輸啊,說啊,怎么不說了呢?”

  “連認輸的勇氣都沒嗎?”

  他大聲喊。

  陳歡歡的眼睛發紅。

  渾身都在顫抖。

  “咳——”

  君尚書端坐太師椅,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

  收到父親提醒的君光祖,也知道不能真把人打死了,就揪著陳歡歡的脖頸把她丟出了武臺。

  并一劍斬斷了陳歡歡落在武臺的刀。

  陳歡歡被丟出武臺的剎那,駿馬上的綠衫青年掠出,雙手抱住了陳歡歡再緩緩落地。

  陳歡歡竭力地睜開被血水模糊的眼睛,看到了沈修白的近乎完美的側臉輪廓。

  君光祖如個勝利者,站在武臺俯瞰沈寧。

  “沈小姐,你的人,不怎么樣。”

  沈寧看了眼傷得很重的陳歡歡,面無表情地道:

  “泊婓先生,把第二場應戰之人名字送過去吧。”

  轉而對著李輕魁說:“大魁,上去之后,直接認輸,不要打。”

  “可是……”

  “聽我的沒錯,大丈夫能屈能伸,該認輸的時候,果斷認輸也是好男兒所為。”

  沈寧皺眉道。

  李輕魁目光一閃,便點頭應下。

  “王爺,該宣布第二場的人了。”君尚書溫和笑道。

  燕云澈冷戾陰鷙的眸色,淺淺的掃了眼君尚書,便說:“李輕魁,邱雷。”

  邱雷是個貨真價實的二流武者,也是鳳鳴黃武殿第二強的學生。

  他和李輕魁一樣,生得壯實,雄赳赳氣昂昂的與李輕魁不相上下。

  “子衿的女人不行了,男人就來了嗎?”邱雷手執雙刀,嘲諷地道。

  “大魁。”沈寧喊了聲。

  她要李輕魁認輸。

  邱雷來到武臺展現的那把雙刀,是江湖上的名刀。

  一把刀,對于一個戰士來說,也是輸贏的關鍵。

  “沈閣主,大魁不給你丟臉。”

  “我是沈閣主的人,是沈家沈寧器重的人,我就算是死在這里,也不會認輸。”

  沈寧的心臟猛地一顫,看向李輕魁的眼睛里,多了一絲熱意。

  她睜大了眸子,咬牙許久,狠聲道:“好,那就像個男子漢一樣去打,去打得痛痛快快。”

  她的雙手緊攥成拳,眼中有熱淚滾燙。

  既然拉不回這頭犟驢,那就放手任他去戰。

  李輕魁大笑著戰上邱雷,內力稍遜,刀法不夠精進,兵器更不如對方的吹毛斷發。

  接連三次刀刀相碰后。

  第四次。

  邱雷的雙刀斬了下來,斬在李輕魁祖傳的刀上,留下了兩個很深的豁口。

  “砰砰砰!”邱雷手執雙刀,高舉再落,繼而連斬三下,使那兩個豁口越來越深,幾近斬斷。

  李輕魁連忙收刀。

  邱雷如法炮制第一戰般,雙刀挑過李輕魁的身上。

  足足三十五刀,每一刀都差點兒碰到骨頭。

  也剛好符合比武切磋的規矩。

  李輕魁就是不肯認輸,身上都像個血人了,倒下許多次都再次站了起來。

  沈寧的眼睛爬滿了幾道血絲。

  八十刀后,邱雷雙刀往下依舊是割裂李輕魁的皮肉。

  但節節敗退的李輕魁像是瘋了一樣,突然抱住了邱雷,任由雙刀貫穿自己兩側的肩胛骨。

  他趁這個機會死死地抱著邱雷一起滾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靜。

  這樣的結果……是平手!

  “這李輕魁,真不怕自己的身體廢了。”君光祖眼神陰冷。

  邱雷后知后覺才知道李輕魁故意讓他掉以輕心,就是為了和他打成平手。

  他一怒之下,把卡在李輕魁兩側肩胛骨的雙刀拔了出來,鮮血流出濺在了他的臉上。

  李輕魁疼得仰頭大喊大叫。

  夜靖西、王二狗、蕭初晨等人,連爬帶跑的過去,流著淚把李輕魁扶回。

  “沈閣主……對不住……”李輕魁眼含熱淚,“我還是沒能贏。”

  沈寧看著他一身的血傷,胸腔內團著燎原之火。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她啞聲說:“剩下的交給我吧,泊婓先生,勞煩你給大魁上一下藥。”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破云槍遞給了采蓮,赤手空拳走向武臺,手掌一拍,翻身上了武臺。

  眾人見此,都是一愣,隨即便恍然大悟,看來子衿第三場派出的人是沈寧了,只不過……

  君尚書提醒道:“沈小姐,你的兵器沒帶。”

  “對付鳳鳴黃武殿沒用的廢物們,還需要什么兵器,尚書當真是抬舉他們。”

  沈寧立在武臺,斜睨下去,冷聲喝道:“也別等王爺開尊口了,鳳鳴第三場對戰的廢物,直接給我滾上來吧。

  陳歡歡。

  李輕魁。

  他們是怎么受的傷,她就要怎么樣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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