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中,紅色的洋流向著黑色的軍陣追逐而來,此時的叛軍士卒已是完全失去了交戰的勇氣,紛紛舍棄了手中的兵刃,四散而逃。
但人力終歸有限,僅憑胯下的兩條腿,如何能跑的過不斷疾馳的戰馬,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滿桂與曹文詔便是率領著身后的騎兵,呼嘯而至。
雖然滿打滿算也不過百余人,但是四散而逃的叛軍士卒卻是肝膽俱裂,完全不敢轉身迎敵,只是咬著牙向前跑著,只恨后背沒有長出雙翅,能夠快速的逃離此件戰場。
兵敗如山倒,殘存亦末路。
短短十個字,卻是眼下對于密密麻麻的叛軍士卒的最好的寫照。
...
...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叛軍陣中,剛剛蘇醒過來的李適眼神呆滯的望著場中的一切,區區百余明軍,竟然攆著上萬人在跑?
雖說他麾下的士卒,沒有完全涌入戰場之中,大部分還是肅立在兩里之外,但是場中參戰的士卒恐怕也不下萬人,竟然就被百余名騎兵攆著跑?
在他昏倒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瞧明軍那架勢,好像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一般,難不成他麾下的兒郎們竟是在野戰之中,主動潰敗了?
須知,他麾下的士卒縱然不比女真人兇悍,但也算是朝鮮國內的精銳了,怎會如此不堪?公州城中的明軍滿打滿算也不過萬余人,怎么可能如此輕而易舉的便令得自己麾下的大軍潰敗?
但眼前的一切,卻是容不得李適有半點僥幸。
一眼望去,幾乎每一秒都有叛軍士卒倒下,慘死在明廷的鐵蹄之下,化作一灘血泥。
大勢已去,兵敗如山倒了!
"撤,快撤!"
趁著明軍還沒有殺至營前,趁著戰場之中還有叛軍士卒為他們爭取時間。
李適顧不上思考太多,重新翻身上馬,揮舞著手中的長鞭,示意身旁的親兵將校掩護他后撤。
眼前有強敵,后方也有官兵虎視眈眈,若是再耽擱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滅亡這一條路。
李適有些不甘心,明明幾日之前他還勝券在握,甚至距離踏平公州城也只是一步之遙,他曾無限接近改寫朝鮮歷史。
但此刻,卻是這般狼狽,需要迅速逃命。
"不,我不甘心。"
默默的于心中嘶吼了一句,李適便要掉轉馬頭,逃離此處。
麾下的兒郎們已傷亡過半,若是動作再慢一些,他也要命喪此處。不過是失神的功夫,明軍的廝殺聲已經清晰可聞。
抬眼望去,只見明廷的騎兵距離此處越來越近,稍遠一些的明軍大隊也是邁著整齊的步伐,呼嘯而來。
"撤!"
又是狠狠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長鞭,李適竟是顧不得身旁的親兵與將校,率先掉轉馬頭,向后而去,激起漫天黃塵。
"大帥!"
見李適逃離,韓明璉等將領不由得絕望的怒吼了一句,作為叛軍主帥,李適在這些叛軍士卒的心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地位。
倘若李適這么堂而皇之的逃了,對于軍心的打擊將是致命的。
但是一心逃命的李適卻是顧不上這么多了,也不顧身后傳來的吶喊聲,俯下身子去,拍馬揚鞭,盡量讓自己的速度再快上一些。
"大帥跑了!"
"李適跑了!"
不知誰率先發現,也不知是從哪里傳來的尖叫聲,令得早已心驚膽顫的叛軍士卒們失去了最后的勇氣。
在此起彼伏的哄叫聲中,無數叛軍士卒丟棄了手中的兵刃,轉頭逃竄。
"兒郎們,殺!"
一臉血污的滿桂催動著胯下的戰馬,呼嘯而至,身后有著百余名騎士緊緊追隨,人人臉上均是閃爍著瘋狂的神色。
他們這些人竟是舍棄了前方戰場之中不斷逃竄的叛軍士卒,轉而殺到了叛軍大營之中,直奔賊首李適而來。
擒賊先擒王。
縱然是兵敗如山倒,但叛軍士卒終究是太多,一時半會也殺不完。唯有斬殺李適,方才能徹底將此間戰亂平息。
"殺!"
百余名登萊騎兵奮勇爭先,手中的長刀無情的劃向每一個試圖擋在他們面前的叛軍的脖頸,激起片片血霧。
另一側的曹文詔也是一馬當先,率領著身后的騎兵呼嘯而至,沖著李適逃亡的方向追逐而去。
...
...
"義父,崗哨來報,前方似有小隊人馬朝我們這里趕來。"
"瞧那架勢,好似是朝鮮的叛軍..."
一處不知名的小道上,耿仲明催動著胯下的戰馬,沖著有些優哉游哉的毛文龍說道,臉上涌現著一抹驚喜。
萬萬沒想到,才剛抵達朝鮮不久,便是發現了朝鮮叛軍的蹤影,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到此處,耿仲明臉上的喜意更甚,此役過后,想必自己身上的官職又能往上動一動了吧。
"此言屬實?"
聞聽此話,毛文龍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雙鷹眼望向身旁的耿仲明,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本來是"迫于"明廷的壓力,打算出兵朝鮮,做做樣子,卻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收獲。
倘若他東江軍能夠將這支朝鮮叛軍殲滅在此,試問日后誰還敢說他毛文龍似有擁兵自重的野心?
"應當是做不了假.."
聞言,耿仲明也是迎著自己義父有些審視的眼神,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快吩咐下去,大軍準備迎戰!"
深吸了一口氣,毛文龍連忙朝著身后揮了揮手,止住了大軍前進的步伐,并朝著自己身后的幾名將校說道。
倘若他東江軍能夠將這支朝鮮叛軍殲滅在此,他便能就此日后可能會出現的"通敵"的嫌疑。
若是那叛軍主帥李適也在這支隊伍之中...
想到這里,毛文龍更是興奮,緊握韁繩的手指已是有些泛白。
...
大約兩炷香之后,滿臉驚慌之色的李適率領著身后的少許殘兵敗將出現在了此條小道之上。
朝鮮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唯有一路難逃,乘船過江,投奔女真人方才是唯一的生路。
但是未等李適喘息太久,他便發現了令他為之駭然的一幕:不遠處的羊腸小道之上,竟是聚集著密密麻麻的明軍士卒,神情冷峻的注視著他們。
見狀,李適苦笑一聲,他知道,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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