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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能放心她一人嗎

  懷里如同抱著個冰疙瘩,顧逍又氣又心疼,抿著唇不應聲。

  謝酒心里咯噔,柳氏死了?

  她掙扎著想下來,“我真有重要事要問她。”

  “和她勾結的是郡守夫人。”顧逍手上力道不減,寒潭似的漆眸落在她臉上,終于淡淡開口。

  原來是郡守夫人,符合先前的猜想,但謝酒要問的不是這個。

  “阿逍,柳氏說楊家幾個月后會回到京城,我想知道她為何這樣說。”

  自己是重生才知曉前世的事,柳氏為何這樣篤定?

  從她們之前接觸的種種來看,柳氏不像是重生的,那就只能是她身后還有人。

  且還不是小人物。

  畢竟能定楊家生死的是天子,尋常人如何能揣度甚至左右天子的想法。

  顧逍腳上不停,皺了皺眉,朝一旁跟來的莫棄道,“去審。”

  人還留著,謝酒安心了,她想要的答案莫棄會給她問出來的。

  大雪落在臉上,她身子又蜷縮了些,往顧逍懷里拱了拱,實在是太冷了。

  沒有外傷,顧逍直接將人帶去了溫泉。

  他三下五除二將人剝了個干凈,見她身上有不少淤青,眉眼更加冷沉,他將人直接丟進了熱水中。

  凍了那么久,不好好泡泡,必定會寒氣入體落下病根。

  謝酒嗆了一口水時,就明白了,顧逍確實已經看出來,她故意以身試險的,并且因此生氣了。

  想想也是。

  柳氏和郡守夫人不知道她和陸家的關系,所以假官差說出陸家在縣衙招供出,她才是幕后東家的蹩腳借口。

  可顧逍一清二楚,她于陸家是滿門救命之恩,陸家絕不可能在縣令面前出賣她。

  一聽就能分辨出的謊言,她還能被帶走,只能是她自己主動跟著人走的。

  謝酒幽幽嘆了口氣,男人太聰明有時也不是好事。

  但他明白一切還是及時找去別院,謝酒想自己該坦白,然后哄哄他。

  可怎么哄才能讓他消氣呢,她一時想不出好主意。

  興許是凍了太久,腦子有些不好使。

  謝酒整個人都沉到了水里。

  顧逍正在岸上捏著眉心呢,聽見水里咕嚕咕嚕冒泡,抬眸一瞧,只有烏黑的頭發飄在水上,也顧不得脫衣裳就跳下了水,一把將人撈了起來。

  他呵斥的話還沒開口,就聽得謝酒嘟囔,“太冷了,我想讓腦子也暖暖。”

  顧逍又想捏眉心了,你不作就不必受這趟罪。

  隨后她又道,“你衣裳都濕了,等會怎么回去啊。”

  不等顧逍回答,她軟語控訴道,“說起衣裳,阿逍,你都沒怎么給我準備過衣裳,阿爹說,男人給自己的女人準備行頭天經地義。”

  她眼神哀怨中帶著一些勾人的魅惑,“阿逍,是不是我做的不夠好,讓你時常忘記自己是我的男人。”

  冰涼的唇抵上來時,顧逍氣笑了。

  她在顧左右言其他,現在是說衣服的時候嗎?

  但他好像確實沒為她考慮過這點。

  上次將她從山里帶回王府,想留她在王府住宿,也只是吩咐了吳嬤嬤給她準備衣裳鞋襪。

  結果還沒換成,人就被吳嬤嬤用話激走了。

  他突的從水里站起,穿著濕噠噠的衣裳朝洞口走去。

  “你干嘛去,你這樣會著涼的。”謝酒心有些慌,這是顧逍第一次避開她的吻,看來他氣的不輕。

  同時她又擔心他會冷到,外面冰天雪地,一身濕衣出去就會結冰的。

  顧逍沒搭腔,徑直往外走。

  背后卻像是長了眼睛般,謝酒剛起身,他便道,“坐好,我馬上回。”

  謝酒稍一冷靜下來,想起他們剛剛是從暗道過來,有護衛跟著的,那他應是去洞口吩咐人準備他們稍后要穿的衣裳。

  而不是氣的走人。

  她又緩緩坐回水中,她注意到剛剛顧逍說的是我,而非本王。

  沒多久,顧逍果真又返回溫泉。

  他一入水,謝酒便移到了他對面,溫順如兔,“我覺察柳氏有陰謀,但芷蘭盯了幾日毫無發現,與其成日提心吊膽防備著,不知什么時候她會咬我一口,不如跟去看看。

  當時家中就我和無心兩人,他們沒直接殺了我,又穿著官差的衣裳。

  我想他們應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在此之前我是安全的。

  但我也錯估了一點,我沒想到他們的迷藥會那么烈,直接讓我睡了近十個時辰才醒,差點把人凍死。”

  “陸家人時常去尋你讓柳氏起了疑心,她流放前的婢女成了縣令的妾室。

  柳氏利用她收買了陸家新買的下人,得知陸家人很聽信于你。

  她猜到你才是煤山真正的東家,便以煤餅生意為籌碼去討好郡守夫人。

  她助郡守夫人拿到煤餅配方,郡守夫人幫他們走出眼前困境。”

  顧逍見她主動解釋,氣也消了些,便將自己了解的互通于她。

  “他們之所以等到第二日凌晨才弄醒你逼供,是因為郡守夫人想看陸家反應。

  陸家沒有為你動用舊時人脈,只是找了縣令,他們才決定問出煤餅配方后殺了你。”

  謝酒一時心緒復雜。

  當初故布疑陣弄些草木灰,讓人以為他們有獨家配方可以去除煤炭的毒氣。

  郡守夫人因為這所謂的配方綁架了她,也因為想要得到這配方他們沒有直接對她下殺手。

  不過,若沒有這所謂配方,柳氏還是會對她動手的。

  誠如她所說,若不是自己破壞了楊家兄弟的團結,那么二房依舊能隱在大房身后做那只漁翁得利的黃雀。

  僅憑陸家來送過幾次賬冊就讓她知曉了自己與陸家的關系,柳氏心思比自己想的還要縝密。

  那么楊老二呢?在這件事中又是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楊家那些人,我來處理。”顧逍突然道。

  上次是楊家合謀,這次是柳氏,他不能再留著他們給謝酒找麻煩。

  原本他不想干擾她的事,但在找她的過程中,他腦子里時常會冒出謝酒噩夢里的場景,想到她可能在遭受折磨,他的心很慌亂,甚至隱隱作痛。

  那種感覺很窒息,他不想再體驗。

  謝酒搖頭,“他們是我的仇人,我想親自動手,但我答應你,往后不再以身犯險。”

  楊家男人若死光了,三皇子就不會費心思讓一個對自己無用處的家族得到赦免,那自己這輩子都只能釘死在楊家了。

  謝酒眼瞼輕垂,借此隱晦說出自己的打算,“若柳氏說的是真的,楊家幾個月后就能得到赦免,那我就能趁此機會正當拿到放妻書。”

  “你要回京城?”顧逍問道。

  “嗯,要回的。”不回如何拿回自己的身份和婚約呢。

  聽她毫不遲疑的回答,顧逍眸光暗淡幾許,他淡淡應了聲,便沒再有旁的話。

  謝酒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黯然,在他唇上親了下,“等拿到放妻書,我再回來找你,你答應過要做我依靠的。”

  “嗯。”顧逍又是淡淡一聲輕嗯,心里卻似明亮了許多。

  謝酒在熱水里泡久了,此時身上才感覺暖了過來,不知是不是體內還殘留著迷香,她眼皮漸漸變得沉重。

  顧逍將睡著的人抱在懷里,兩人赤身相貼,第一次他沒起任何旖旎想法。

  他輕輕撫著她背上的淤青,想著如果自己處于謝酒昨日的處境,會如何?

  毫無疑問,他也會跟著那兩人走。

  他第一次覺得有些看不懂她。

  她有時如從前一樣膽小,依賴著他,時常提醒他護著她,做她的依靠。

  可有時她又很大膽,屢次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

  她這樣愛犯險,實在像個不安分的孩子,自己能放心她一人嗎?

  顧逍第一次認真想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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